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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搬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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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聯系了搬家公司,今兒晚上過去,你要不送送我?”

過了很久,薛簡才問:“你搬到哪兒?”

“結婚之後反正要去林家的,也不值得去租房子,我打算在宿舍住幾天。”

“這是林雋逼你的。”

她解釋:“你別胡思亂想,他根本不知道。你別對他說,否則他肯定把我立刻帶到林家,婚前同居也太沒原則了。”

她到最後只剩下嘀咕,他冷嘲熱諷:“您還知道原則?”

就知道在這兒等著!曾葭已經免疫了,“你非得揪著我這個把柄不放,對吧?”

他暫時饒過她,卻說:“不用搬了,家裏門鎖壞了。”

“我才不信。”

他聳了聳肩,“走著瞧。”

不等他出去喊人,韓邛自己敲門進來,說:“元盛的孟董陷入了一起謀殺案,怎麽辦?”

曾葭被他緊張的模樣弄懵了,“你和孟董事長有交情?”

“不是,咱手頭不是有個和元盛的合作嘛。這一來他們企業形象大打折扣,咱們恐怕也得受累。”

“我怎麽不知道?”

薛簡說:“您去海邊度蜜月的時候,我越俎代庖接了,奧,董事長已經批了。”

“好自為之。”曾葭最後只能說出這一句。

薛簡出去氣勢很大,門被摜得咯吱響,韓邛也打算出去,想來想去還是提了個建議:“薛總畢竟是董事長的兒子,曾總,您應該適當給他點面子,不然於公於私,對您將來都不好。”

“你倒是真會為我著想。”

韓邛說:“您是我的貴人,這點心意報答不了您的知遇之恩。”

曾葭仿佛被他說動了,問:“既然這樣,你為什麽要幫著別人坑我呢?現在想想,上次策劃案的洩露,也是你的手筆吧?”

韓邛雖作好被懷疑的準備,但想不到她這麽幹脆明了地當面質問自己,本能地說:“曾總,我不知道您是什麽意思。”

“這套對我不管用,我喜歡有話直說的人。”

韓邛仍在打馬虎眼,直到曾葭忍不下去,準備打電話上報,他才說了實話:“董事長夫人說,只要我幫她,她就不再阻攔我和喬喬的事。但是,曾總,我從來沒有針對您,因為夫人說只是給您點小教訓,傷不了什麽筋骨,所以我才……”

“結果你發現,你被她給騙了,對嗎?”

“是。”

“好,你回答我一個問題,你已經不止一次背叛我,難道從沒意識到她對我的惡意?”

韓邛訥訥,不敢說話。

“其實你知道,所謂的被騙只是你的借口,可以使你的良心得到安寧。韓邛,我未來婆婆對付我,想讓董事長對我失望,無非是覺得我配不上她兒子。如果你碰巧有正常人的邏輯推理能力,就應該想得到,一個能接二連三背叛的人,哪有母親肯把女兒托付給他?我一直欣賞你,可是今天,我對你的智慧感到失望。”

“但是我總得賭一賭!”韓邛被她罵得一直低著頭,因為失望二字突然情緒激動,吼道,“我不是你和林家少爺,我沒有得天獨厚的條件,在這個拜高踩低的社會,如果不是你空降到策劃部,我也許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。我不能錯過任何機會。”

“什麽叫機會?”她問。

“您想象得出這樣的生活嗎?一家四口人擠在一幢小平房裏,我十八歲的時候還在我妹妹床底打地鋪。我妹妹特別愛幹凈,每次從後院石頭堆砌的茅廁裏出來都會哭,然後跑到河裏洗半小時的手。一到冬天……”

“一到冬天,南方不供暖,家裏裝不上空調,洗個澡都會凍感冒。廚房的自來水管經常被凍得炸開,水噴得到處都是,你得去很遠的河裏挑水做飯,那條河每天傍晚都有很多女人在洗衣服,你挑水的時候還看得到浮在水面上的洗衣粉包裝袋。”

“說你妹妹吧,她也許到現在都不知道衛生巾有什麽講究,她沒有玩過洋娃娃,不會跳大繩,聽不懂流行歌曲,不懂化妝,連護膚品都沒有。她沒去過快餐店,有朋友說請她吃肯德基,她反問肯德基多少錢一只,所有人都笑她。”

韓邛渾身一顫,“曾總,您怎麽知……”

“好了,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。”曾葭拍桌子決定了,她理解他的苦衷,卻無法體諒他,畢竟他所作所為的直接受害者是自己。“我沒法再信任你了,我會讓人事部替我安排一個新的助理,希望你以後不要被人當刀子,賭博不是誰都玩得起,你得有鎮得住場子的砝碼。還有,恕我冒昧,你愛的是林喬嗎?”

“是她。”他一反常態,這一次答得很堅定。

曾葭抽空給吳恪發了封郵件,很快收到回覆:他是冤枉的,我正想辦法周旋。

曾葭回郵:祝你成功,我很失望。

吳恪對著這一句言簡意不賅的回覆,哭笑不得,默默地發了個錘子給她。正闔上電腦的時候,內線說有一位薛先生拜訪。

見到薛簡,他單刀直入:“只要你肯證明孟叔的清白,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。”

薛簡直言不諱:“他不清白。”

“這個案子他的確是冤枉的,咱們一碼歸一碼。”

薛簡沒工夫陪他耗,直接表明態度:“我是全天下最想他死的人之一,罪犯就是罪犯,既然別的砝碼壓不死他,偶爾用錯一兩個,老天爺都知道要將錯就錯。你如果堅持他的清白,就請你自己找證據去吧,別在我身上下功夫,我敬你是個漢子,不想和你過不去。”

“薛簡,你曾經也是個警察,難道你不在乎真相,難道你要看著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嗎?”

“我不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。”

他說完起身就走,其實他已心煩意亂,再多待一會兒也許就要動搖,然而他不能動搖。

吳恪對著他的後背喊道:“有個朋友對我說,她認識一個英雄。英雄和好人不一樣,好人遵循真善美的道理,英雄未為了自己的信仰,卻不惜沖破已經融入骨血的善惡是非的規範,一邊痛得鮮血淋漓,一邊笑得酣暢淋漓。”

“這話說得真大膽。”薛簡被震得停下腳步,“你這位朋友可以去當一個英雄了。但如果你要以此比喻我,我只能說謝謝你的錯愛。”

吳恪被逼無奈,道:“這是葭兒說的話。”薛簡終於回頭,滿目悵惘,吳恪繼續說:“她說你是個英雄,我不信,她告訴我,如果有一天我認識了你,就會知道她所言不虛。”

薛簡怔怔地說:“曾葭?”

他神思不屬地回到家,看見曾葭在門口晃來晃去的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發了羊癲瘋。

他收拾好心情,走上前說:“告訴你了,怎麽樣?鑰匙拔不出來了吧。”

他幸災樂禍的模樣惹得曾葭心頭火氣,狠狠地踩了他一腳。

開鎖公司的人研究了半天,表示這門鎖壞得太高級了,他們學術不精。物業建議把門給拆了試試,薛簡氣得捋袖子:“這是我媽留給我的,你說砸就砸?”

物業悻悻地走了。

曾葭又想了一招:“要不我從樓上爬窗戶吧,應該可以。”正要上樓被薛簡拉住了,他說:“不好意思,沒料到這出,昨天我剛裝了一防盜窗。”

“……”你還用得著防盜窗?誰家賊這麽想不開?

實在沒有辦法,曾葭只好給搬家公司打電話,取消了預約。

“我就算了,問題是,門開不了你住哪兒啊?”

“我已經和我爸說好了,搬回林家住。”

曾葭雖然吃驚,心裏也為他和家人關系的緩和而高興:“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,除了林雋太較真,別人也都是和你脾氣不對而已。”

“較真?”薛簡翻來覆去念叨這兩個字,說不出什麽感受,“果然愛情會蒙蔽是非,你把他要我死,叫作較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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